Sehnsucht

LOFTER原发地址


安东·沃格尔收拾好了相关的档案,又过了一遍今天要去家访的Omega的资料,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这份“志愿”工作却并非他“自愿”做的,而是他的外祖父安排的,直接导致他每天做完傲罗的工作,还要奔赴Omega保护协会干许多吃力不讨好的杂活。

工作不到两年,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学校的生活了。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一条明确的轨迹,每天都被填得满满的,而他向来都是在既定的轨迹上出类拔萃的那个。不像现在,没有了必修课的人生显得漫无目的——当然,除了别人强加给他的“意义”之外。

比如今天,他就被派去拜访一位单亲Omega,查看他的家庭情况、孩子的健康程度等等。这可能是他所有的职责里最令他头疼的一项——特别是在他还是个Alpha的情况下。他的同事都说他是个难得的“不那么Alpha的Alpha”。他猜这可能算得上是句夸奖。

吃过简餐之后,安东就趁着天还没黑透赶往他的家访地点。他不是没考虑过逃班,但他知道这个消息会被汇报到哪里去。他的外祖父是在母亲过世之后才突然进入了他的生活。在母亲的葬礼过后,这名全程一言未发的巫师拖着长长的阴影站到了还在哀悼中的他面前,唐突地询问他的理想。他茫然地盯着那张陌生的、苍老的脸庞,第一次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他曾做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满足期待,而现在,对他满怀期待的对象也已经离世了。

“总有什么是你想要的吧?!”

“我想要……”那时的他盯着那张黑白照片说,“我希望没有人再需要过我母亲这样的生活。”

被嫌弃。被抛弃。被放弃。

而这,为他挣得了外祖父的一声冷笑。第二天,他便被要求去Omega保护协会报到。他知道这是一种曲折的嘲讽,但他还是从命了——毕竟,他在如今的生活里并找不到什么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填充时间。

街角的一扇棕红的小门打开了。为他开门的Omega穿着一身黑,略长的金发搭在肩头,修长的身影立在门阶上方的门框内,一双咄咄逼人的异色眼眸审视着他,看起来既肃穆又生动——就像一幅画,安东不由得心想。

安东踏上阶梯,向小屋的主人礼貌地伸出手。盖勒特·格林德沃——他的档案上写着——闻起来和他的外表截然相反,带着一身牛奶和小豆蔻的甜香,但是安东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简短地作了自我介绍。Omega警惕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一些,闪开身允许他进门。

格林德沃领着他来到餐桌前。进屋来的一路上,安东就已经在东张西望间确认了他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除了一些散落的书籍和纸张,屋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格林德沃自己也穿戴得体,从指甲到头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安东知道,这对于一名单亲Omega来说可不容易,特别是在孩子还小的时候。

既然看起来一切正常,安东只需要例行公事地问几个问题,告知对方协会可以提供的服务,然后再观察一下宝宝的状况就可以了。

他的家访对象显得有些拘谨,但还是同意回答他的问题。只不过,几个问题过后,他们的对话就被婴儿的啼哭声打断了。Omega立即站起身赶往隔壁房间。不出几分钟,刺耳的哭声就轻了下去。当Omega回来的时候,他的怀里多了一小团会发出咿咿呀呀声响的毛毯。

“嘿,你好呀,”安东试图打招呼,但是裹在毯子里的小脸只是好奇地向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就又扭头躲进了Omega的怀里,“他叫什么名字?”

“Bienchen.”格林德沃说,脸上露出了第一丝微笑。

“小蜜蜂?”安东也笑了。

“对,名字还没定,但我现在这样叫他。”

安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无需多虑。宝宝显然被喂养得很好,白净可爱,生着一头柔软的赤褐色的发和碧蓝的大眼睛。虽然看起来羞涩了一些,似乎很依赖他的母亲——这也难怪,他平时见生人的机会一定很少。

格林德沃试图将他放到桌边的婴儿椅里,但他显然有别的想法,小手紧紧扒着Omega的领口不松开,然后开始哼哼着拉扯Omega胸前的衬衣。Omega试图安抚他,但是他显然是执拗的类型。

“不好意思。”Omega送给安东一个歉意的微笑,准备站起身来。

“没事,”安东立即摆摆手,“您不用回避。”

获得准许的Omega解开了自己衬衣上半的纽扣,然后将衣领拉到一边,怀中的小家伙便立即毫不客气地吮吸了起来。这样的宝宝还真的像是一只采蜜的小蜜蜂,安东不由得心想,然后又赶忙勒停了自己的思绪。

安东耐心地等到他们都调整到了更舒服的姿势后才开始继续他的问话。正在喂奶的Omega有些分神,但他还是回答了安东的问题,虽然视线完全集中在孩子的身上。他在对话途中让他的宝宝换了一边喝奶。改变姿势后,他一侧的衬衣依然敞开着,安东意识到他自己的视线不止一次地滑向下方,然后又逼迫自己聚焦在Omega的侧脸上。

望着孩子的Omega目光柔和,他空出一只手,将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安东突然觉得这幅画面似曾相识。“我们……在哪里见过吗?”他脱口而出,然后便立即意识到这话听起来就像一句老套的搭讪台词。

格林德沃抬头转向他,微微勾起了嘴角。“您恐怕不会记得我,但我可记得您,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

“啊,您也是德姆斯特朗毕业的!”安东在惊喜间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只可惜当时没有交集。”

“没有毕业,”格林德沃修正道,安东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孩子,“不,Bienchen不是原因,更该说是……后果。”

也许这时的格林德沃露出了一丝苦笑,也许没有,安东事后的报告上没有记录这些,因为此刻的他太沉浸于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兴奋中了。“您居然还记得我,您也是魁地奇队的粉丝吗?”他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不,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

“因为您看起来……很需要什么人告诉您该做什么。” 格林德沃冲他挤了挤眼睛,然后又将视线转回到怀中的宝宝脸上。

安东怔怔地眨了眨眼,他想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愿意承认自己其实准确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Omega怀中的孩子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奶嗝,终于允许自己被抱到了一旁的婴儿椅上。Omega将衬衫从肩头拉起,但并没有扣上纽扣。一条银色的链条垂在他的胸口,吊坠的部分藏在衬衫内,不断将人的目光引向那道沟壑的更深处。安东意识到自己越发不能集中注意力了。当Omega的视线回到他的脸上,他觉得自己的体温骤然升高。

在提问的间隙,他无法阻止自己的思绪不断脱轨。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怒火,究竟是什么样的Alpha会抛弃这样的Omega?

“这也是您列表上的问题吗?”格林德沃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安东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他慌忙辩解道:“不,不是。抱歉,我只是好奇,您不必——”

“他死了。”Omega若无其事地答道,“我是在此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的。”

哦……安东愣了一秒。“请节哀——”

“不必。”Omega打断了他。

安东匆匆问完了接下去的问题,然后便站起了身。Omega领着他来到门口,他的领口比他坐着时敞得更开了,安东意识到自己非常想要伸手为他扣上,但他在自己来得及这么做之前便逃出了屋子。

回到协会总部后,安东不得不在门口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Omega的气味依然充斥着他的鼻腔挥之不去,那人领口处裸露的苍白肌肤也依然近在眼前。他无法阻止自己去想:这名Omega是如此地完美。记忆中他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能干又温柔,没有让他体会到一丝缺憾,即使他自己的生活满是残缺。他止住了自己的思绪,提醒自己他们之间是完全职业性的关系,然后便赶在旁人起疑之前急匆匆地走进了办公室。

他熬夜写好了此次家访的报告,然后为自己安排好了下一次家访的时间。

*

第二次家访约在了周末的中午,但安东并没有预料到Omega会邀请他共进午餐。这回,Omega的穿着和前一次十分类似,只是将黑色的衬衣换成了米白色的,搭配深灰色的背心——显然经过了精心打理,没有一丝皱褶。

当安东坐到了桌边,他注意到餐桌上已经为他摆上了一份餐具——与格林德沃面对面,他的孩子则坐在他的右手边,面前摆着一只七彩的餐盘,里面是一些难以分辨成分的糊状食物。比起这些食物,小蜜蜂显然对他更感兴趣一些,不断扑闪明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安东好奇他是否记得自己。

这回的例行问话是在餐桌上进行的,显得轻松随意了许多。安东很喜欢这种感觉——那种久违的近似于家的感觉,是他以为自己在母亲逝世后不会再体验到的。他必须刻意提醒自己这只是工作,要记得保持好礼貌的距离。

Omega很快就用餐完毕,然后伸手把孩子从高脚椅里抱了出来,让他坐到自己的腿面上,试着鼓励他再吃点东西。这孩子全程都没怎么吃饭,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们难得的来客吸引了。安东向他做了个鬼脸,但孩子没有被逗乐,反而撅起了嘴,扑进了Omega的怀里。Omega笑了笑,一下下轻抚宝宝的后背。

这回,安东也知道孩子扒拉领口的动作是什么意味了。在格林德沃问询的目光里,他点头示意他请便。摈弃了午餐的小蜜蜂显然饿坏了,Omega刚解开背心和衬衣上半的纽扣,宝宝就已经熟练地摸索到了乳头的位置,然后贪婪地吮吸起来。

安东有意让自己的目光保持在Omega的视线高度,重复了一些上次家访的问题,如他所料地一切正常。然后,他又问了一些重要的日常事宜,比如宝宝的健康状况,是否有便捷的就医、收入、购物渠道等。如此年幼的孩子很少离开家,这在父母双全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问题,但对于单亲家庭,特别是单亲Omega来说,很多事就没有那么轻易了。不过,格林德沃向他保证说他们完全应付得来。

“有任何需要的话,我们都会很高兴提供帮助的,”安东重申道,“这就是Omega保护协会存在的目的。”对此,Omega只是点了点头。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安东能从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察觉出他不喜欢这种援助。

Omega怀中的宝宝咂了咂嘴,但他显然还没有满足,于是又摸索到了一边,继续他的午餐。Omega借机稍稍侧身,拿起桌面上水杯喝了一口。安东允许自己的视线下移了一秒。格林德沃的衬衫在俯身时滑向一侧,领口的边缘恰好挂在乳头处,纯白的布料很快就被漏出的乳汁印出了一小块深色的痕迹。Omega放下了水杯,将自己的衬衫往肩头拉了拉,稍稍遮蔽无意间露出来的部分。安东眼睁睁地看着另一块湿迹在被乳头撑起的布料上非常缓慢地蔓延开去。

他逼迫自己移开视线,重重地吞咽了几下,同时环视四周掩饰自己的心虚。他的视线捕捉到了散落在餐桌另一端的一沓纸页,看起来是写到一半的社论草稿,他的目光被其上的几个名字吸引了。

“莫非这些都是您的笔名吗?”他惊讶地问道,定睛细看这些草稿的内容。只可惜他面前的羊皮纸立即被一个无声咒扫到了一边,堆叠起来,被压到书本的最下方。

安东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抱歉,我没想要窥探您的隐私。我只是没想到《银蝙蝠报》上的那些文章竟都出自一名……出自您之手。”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但他知道对方能听得出来自己的言下之意。

Omega只是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道:“那是我白天的工作,没错。”

安东心里咯噔一下。“您在夜间还有……其他工作?”

“我在策划一场革命,沃格尔先生,”格林德沃一字一顿地说,“为了让所有Omega站到光里。”

安东暗自批判自己刚才脑内闪过的荒谬遐想。“我……我也有这样的愿望。”他说。格林德沃轻轻拍打着孩子的后背,同时将他抱起来了一些,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

“您?”Omega冲他扬起一侧的眉毛,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质疑。遇见对方以来的第一次,安东感到自己不再是作为审核员的角色,而是落到了受审者的位置。这让他感到一阵不安,以及一股强烈的需要证明自己的欲望。

“是的,您看,我的本职工作其实是一名傲罗。协会的工作只是我的志愿项目,为了提升自己的履历,将来——”

“所以,”格林德沃打断了他,替他总结说,“我们都是您上升的阶梯,您并不真的在乎我们的利益。“

“不,不。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们的。我能理解,因为……”安东慌忙搜寻合适的措辞,“因为我的母亲也是一位单亲Omega。”这话让桌对面的人不置可否地挑起了眉毛,安东局促地垂下视线,“所以,我是说,我想要往上爬是为了、为了……”他的声音轻了下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表达独属于他自己的愿望——他意识到,而他并不真的知道该怎么做。

“——更伟大的利益?”所幸,格林德沃替他接道。

“对!”

这时,Omega怀中的孩子终于吃饱喝足,他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望向他的母亲。Omega立即低下头来,与他亲昵地蹭了蹭鼻尖。看着这一幕让安东不由自主地感觉心里暖暖的。

一滴乳汁缓慢地滑落到小蜜蜂的下巴上,Omega用拇指替他温柔擦去。在安东意识到错误之前,他的视线就随着格林德沃的拇指移向了他的嘴,他的唇分开了,粉嫩的舌尖快速探出,舐去了指尖的乳汁,然后舔了舔唇——

安东啪的一声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猛地从桌边立了起来。Omega和他的孩子都惊讶地扭头看向他。

“我、我想,我们今天需要了解的就这么多了。”他只挤出这么一句,他盯着Omega看了几秒,宕机的大脑再思考不出更多的借口了,因为从这个角度俯视下去,他可以清晰地看到Omega敞开的领口之下,与柔软的布料完美贴合的胸部曲线。

幸运的是,他的家访对象没有多问,就像是对他的局促视若无睹。他抱着他的孩子站起身来,将安东一路送到了门口。

“很高兴与您共进午餐,我们会在几周之后回访的。另外——格林德沃先生,我知道我这么说您一定觉得我是居高临下,但是……”安东叹了口气,最后叮嘱道,“如有需要,请务必接受我们的帮助。”

对此,格林德沃只是笑着微微点头。

在开门之前,安东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努力稳住双手,为Omega扣上了胸前的几粒纽扣——牛奶和小豆蔻的香味,此刻异常地浓烈。就在安东低头专注于纽扣上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格林德沃正在静静地打量着他的脸。

“如果魔法部都像你这样真诚,安东,也许这个协会确实可以实现它设立的初衷。”他最后说。

安东离开的速度过快了一些,依然就像是逃亡一般。难以抑制的生理反应不允许他耽搁更久了。一路上,他都在不受控地幻想将脸埋入对方胸前完美的软肉之间,感受它们,挤压它们,品味它们……

当天晚上,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他的耳边依然回荡着格林德沃摈弃敬称、直呼他名字时的语调。

第二天,他就把格林德沃的档案交给了他的同事处理——即使这么做的时候,他几乎能感到生理性的疼痛。他显然对这名Omega投入过深,作为Alpha,他深知这会是一种怎样危险的处境。他不得不这么做,即使他知道自己每天夜里躺在床上都会后悔他这天的决定。

他第一次真正想要什么东西,不只是那个人,更是那个人代表的东西。然而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那名Omega了。他希望自己可以尽快淡忘对方,也祈求自己的愿望可以隔离于那个人存活。

*

时光飞逝,春去夏来,但安东依然没有忘记那个叫盖勒特·格林德沃的Omega。

事实上,当他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他除了那人之外几乎无法思考任何事情。但他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事。如果他再回去那里,安东无法保证自己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既然失眠了,安东干脆接下了夜班。无论是夜间巡逻还是盯梢,都是极其无聊、事倍功半的任务,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去做了,一方面是为了立功的可能,另一方面……这项工作会让他获得德国魔法部分配的特制汽车一辆。安东暗自觉得这种麻瓜发明的交通工具是一种很酷的存在——至少在拥有它的最初几周里,他是这么觉得的。

今夜已经是他第四晚在同一片街区巡视了。这块区域最近一连发生了好几件Alpha寻衅滋事的暴力事件,因为魔法部加大了警力投入。不过,安东埋伏在此的几天都一无所获,眼见着东方的天空又已经蒙蒙亮了。

他瞥了一眼表,确认执勤时间已过,然后便下了车,决定顺路去拐角处的面包房买点东西再回家。时候还早,街道上行人稀少,日光还未能穿透云层,晨雾笼罩了街道,让安东莫名感觉有些不安。他加快了脚步。

当他靠近面包房,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但他还没有跨进店内,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猛地在狭窄的门廊内立定,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他怔怔地盯着店内身着一身黑的修长身影,就连因为挡路而遭到的咒骂声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听到动静的Omega转过身来,望向愣在门口的Alpha。他的眼波一动,显然认出了安东,但除此之外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一瞬之内,安东考虑了一下扭头逃跑的可能性,只可惜店长提前一步发现了他,她大声地和他打招呼。事已至此,安东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回应了店长的问候,然后转向Omega。“早安,格林德沃先生。”

Omega向他点了点头。当他分唇,安东以为自己又能在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然而,Omega只是冷冰冰地应道:“好久不见,沃格尔先生。”

安东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他看起来消瘦了一圈,原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庞显得更加瘦削,眉梢眼角带着疲惫的神色,他的穿衣打扮依然精致,但身上的衣物略显肥大了。安东必须咬住自己的舌头才制止自己说出什么不礼貌的话来。你怎么了?他想要询问对方。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但他没有问出口,他知道根据对方的性格,自己的关心只会被理解为侮辱。

事实上,不用问他也大概猜得到缘故。安东听说过Omega在伴侣死后的第一次发情期会异常难受——在年龄更长的Omega中甚至可能导致死亡,因为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永久分离。所幸,格林德沃尚且年轻,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显然也承受了不小的负担。

安东看着他挑选了几只金灿灿的玛德琳蛋糕,然后一手接过店长递上来的食品袋,一手调整了一下肩上的绑带——他的孩子正被他用背带兜在身前,两根背带分别固定在双肩上,强调了他藏在衬衫和背心之下的胸部曲线,还有另一条背带绕在他的腰间。即使Omega看起来全然无动于衷,但安东注意到了他额角的汗滴,和摸索着收紧腰部绑带的手指。

时隔一个多月,安东很高兴再次见到小蜜蜂,他正在Omega的怀里睡得毫无顾忌,但安东依然有些担心他被带到这片区域来。不过,考虑到Omega的家庭状况,把他带在身边确实要比留在家里更安全。

见Omega扭头就往外走,安东思考了一下就放弃了他自己的购物计划,拔腿就追出了门外。他环顾四周,总算是透过薄雾捕捉到了那个背影。

“格林德沃先生!”安东紧走几步,跟上格林德沃的步伐,但那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呼唤,继续大步往前走着,“我说了,我们可以帮上忙的正是这种事。”

对于他的关心,Omega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安东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可能惹对方不开心了,但他必须让对方明白,除了冒险把自己的孩子带在身边之外,他还有别的更好的选项。

“后来的家访进行得怎么样?”安东试着改变话题,在对方的身边亦步亦趋地走着,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然而,他的问题却让Omega的脸色更难看了。

“能怎么样?”Omega终于站定了脚步,他提高了音调反问道,“和您有什么关系?”

安东心里一沉。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他不知道是谁接手了他的档案,但他没想到这竟然会让Omega如此不悦,而且坚决拒绝寻求帮助。莫非……

安东咬紧了牙关。“这样如何?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有什么事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给我消息。”他递上自己的名片,但Omega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继续冷冰冰地瞪着他。

“谢谢,不必。”

安东为对方如此倔强的态度感到挫败至极,又担忧至极。就在他想好如何回话之前,一声突如其来的啼哭把他俩都吓了一跳。

小蜜蜂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在不安地在背带里扭动着,大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Omega向安东投去了一个埋怨的眼神,然后便背过身去,轻轻颠动着身体,用低声的呢喃哄着怀里的孩子。

安东正想要道歉,他训练有素的感官突然拉响了警报——看来刺激到小蜜蜂的不只是他而已。在他看清拐角处逐渐靠近的那群Alpha之前,安东就已经可以闻到他们身上混杂着酒气和躁动信息素的气息了。安东防备地让自己的魔杖从袖口滑落到手心,挡到Omega的身前。

虽然神情依旧平静如常,但Omega显然也意识到了潜在的危险,他的肩膀绷紧了,将怀中的孩子搂得更紧了一些。

“走,移形。”安东对他说,但格林德沃只是向自己怀中示意——哦对了,安东这才想起来,年幼的孩子不方便随同移形。

安东环顾四周,他看到自己的车就在街对面,于是,他匆匆拉起Omega带到自己的车边。“坐进去。”他指示道,“相信我。” Omega向他投来一个质疑的眼神,但还是照办了。安东关上了车门,给车设了个魔法屏障,然后挡在车窗前,警惕地注视着那群看上去就来者不善的人群从他的面前经过。

当他们路过车前,几名Alpha显然闻到了特别的气息,纷纷向他的方向投来窥视的目光。安东双手抱在胸前,摆出自己最凶神恶煞的模样,默默攥紧了手里的魔杖。虽然他对自己的决斗技巧有信心,但对方毕竟人数众多,如果真发生什么冲突,他也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所幸,他们没有来找麻烦,只是在流连片刻后就悻悻地离开了。

安东小心地等到他们中的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后,才拉开了车门。他没有料到撞入眼帘的是正在自己车内喂奶的Omega。

这一次,格林德沃不仅解开了背心和衬衣的纽扣,而且还把衬衣的下摆从裤子里抽了出来,让Alpha的视线毫无阻挡地从胸脯滑落到他柔软的腹部。

安东即刻红了脸,他砰的一声摔上了车门,背过身去望向天空,但他意识到刚才看到的画面已经在他的脑内生根发芽,再也无法清除了。

几分钟后,Omega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又已经衣冠楚楚了。他麻利地将宝宝往上托了托,调整了一下两侧背带的位置,避免让它们摩擦到自己的乳头。

“我不记得我有向您求助,沃格尔先生。”他仰起头来说道。

“抱、抱歉。”安东仍然停留在刚才慌乱的情绪中,他的脸更红了。

令他意外的是,他听到了一声轻笑。安东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Omega的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这个笑容如此合适他,让安东看得愣神,直到Omega向他一点头,说:“那么,失陪。”

当他们转身向雾霭中走去,安东的心又慌了。“我还有一个请求,先生,”他追上一步,“请、请允许我送您和您的孩子回家。”

格林德沃扭过头来,眉头紧皱。“您知道我完全可以保护得了自己。”

“我知道,先生。”他应道,但却站定了脚跟一动不动。

格林德沃盯着他的双眼思考了一会儿,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那好吧。不过我不坐这玩意儿。”他指了指安东的车。

就这样,他徒步把Omega和他的孩子送回了家。在家门口,格林德沃终于接下了他的名片,而且还同意让安东帮忙——如果Alpha愿意接受他的晚餐邀请作为补偿的话。对此,安东自然是欣然接受了。事实上,他不确定自己在被那双异色的眼眸注视的时候可以对那人提出的任何要求说不。

上班时间刚到,他急匆匆地赶到Omega保护协会的办公室,询问后来是谁接手的格林德沃的家访工作——这段时间他一直避免过问,以为这样可以帮助自己忘掉对方。他的同事赫尔穆特支支吾吾地表示是自己,但他只去了一次。

“为什么后来没有再去过?”安东略带愠怒地质问道。看来正是因为协会的疏忽才错过了格林德沃最需要帮助的时间。

“嗯……事实上,我们后来……就再也没能找到过他家,” 赫尔穆特的声音轻了下去,他咕哝道,“不知道施了什么强效的混淆咒。”

安东挑起了眉毛。“您第一次家访的时候问了什么冒犯到人家的问题吗?”

“没有啊,” 赫尔穆特思忖着道,“我只问了一些基本问题,但我还没问完就被赶了出来。”

安东困惑地眨眨眼。他家访的时候明明没有遇到这种麻烦啊?格林德沃的态度转变如此剧烈,如果不是因为问的问题本身,又能是因为什么呢?

*

安东很快就收到了期待中的晚餐邀请——美其名曰作为他帮忙买菜的报偿。事实上,当安东将格林德沃的购物清单上列的所有食品提前留在那扇棕红色的小门前时,他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极了日常的家务活。

正式见面的时间定在八点,对于晚餐来说晚了一些,但安东毫不介意。他估计Omega是想把他的宝宝先哄睡,好方便招待他。

一整晚,小蜜蜂也确实没有露面。Omega也不再像前几次见面时那般拘谨,他拿出了红酒招待他。他们谈论起过往,但总是完美地回避了过去一年的时光。他第一次发掘出这个人健谈爱笑的一面,有那么几个不经意的瞬间里,安东觉得自己对格林德沃从前的样子偷得了一瞥——在分化之前,在结合之前,在有小蜜蜂之前。他想知道更多,但他什么都没问。

晚餐进行到一半,安东就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让他冒汗的不止是酒精——今夜的Omega再次穿起了一身黑,但不再一丝不苟地把纽扣一路扣到脖颈,他今天的上衣与他的外套是同样的深V领口,让他微微隆起的胸部之间的沟壑一览无余——在他俯身越过桌面,亲手为安东倒酒时显得格外诱人。

安东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避开视线,脱掉外套也没能带给他多少纾解。于是,他扯松了自己的领带,又解开最高处的三粒纽扣。当他再次仰起头来,他意识到对面的Omega也在盯着他看,而且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反而微微侧过头去,大方地展露出他漂亮的颈部曲线,还有略长的发丝之间若隐若现的标记——如果留下它的人已死的话,它应该很快就要消失了。在室内昏暗的光线里,他的脖颈看起来几乎就像从未被留下过任何的痕迹,只有大片柔软白皙的肌肤静候尖牙的植入。

安东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再盯着对方看下去的话,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他慌忙低下头看向自己的餐盘,感到面颊发烧,也许喝酒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他从没有醉得那么快过。“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格林德沃先生。”

“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熟悉了,”格林德沃笑道,“安东。”

“我想是的,格……盖勒特。”

“告诉我,安东,你对自己从来都这么不诚实吗?”Omega轻声说,“你在我这里不必拘束,我很清楚你想要什么。”当格林德沃单手托腮,用玩味的视线直视着他的双眼,安东感到有汗水顺着自己的后背淌下,让他微微发颤。

“我……”

安东刚刚开口,楼上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他们同时向二楼望去。格林德沃笑着摇摇头。“看来Bienchen感觉受冷落了。”他起身向楼梯走去。

安东也匆匆从桌边站起身。“那我就不——”

“一起来吧。”Omega踏上第一级台阶,扭头冲他作了个邀请的手势。

就这样,安东鬼使神差般地跟上了盖勒特的步伐,第一次来到了Omega家的二楼。当他在卧室门前站定,看着Omega在昏黄的烛光下搂着他的宝宝在婴儿床前缓慢地来回踱步,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他感到自己的心似乎也一并受到了抚慰。

看到他靠在门框上犹豫不前,盖勒特向他招了招手,做了个“来”的口型。安东轻手轻脚地靠近,看着他把孩子放回婴儿床上。只可惜,安东刚一靠近,原本安静下来的孩子就一咧嘴又哭了起来,让他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身后贴了上来,盖勒特越过他将什么闪亮东西挂到了婴儿床上方的床铃上——那就是之前一直垂在盖勒特颈间的吊坠,安东注意到。它立即就吸引了小蜜蜂的注意,他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俩。

“这可以让他平静下来,”盖勒特说,“每一次都有效。”盖勒特看着孩子,而安东看着他的侧脸。每当Omega看向小蜜蜂的时候,他原本锋利的面部轮廓都似乎柔和了下来。

在这场小危机被化解之后,安东感到自己对他俩的身体贴合在一起的感受变得愈发强烈了。他很确定盖勒特能够嗅到自己情动的气息——如果他相信自己的感官的话,他也能嗅到对方的。

安东艰难地转过身来,小声说:“格……盖勒特,时候不早了,我必须——”

“嘘——”Omega的一根手指抵到了安东的唇间,像极了哄孩子的时候,“我知道你需要什么。”

“我……”

Omega抿唇一笑,然后双臂搭上了安东的肩。“让我来帮你一把如何?”

也许他确实醉了,只是随同移形到隔壁房间都让他觉得天旋地转。直到Omega将他放倒到床上,然后准备撤身的时候,安东才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前臂,伴着他的猛一拉扯,他让他们翻了个面。此刻被摁在床上的Omega仰头看向他,双唇微分,双眼半睁。

安东忍无可忍地俯下身亲吻他,品尝他唇齿间淡淡的甜味。Omega揪紧了他的衬衣,向上挺起身将自己的胯部蹭向安东。

伴着一声急喘,安东抽身断开亲吻,在床上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眨着眼看向身下人。“这样……可以吗?”他不确定地问道。

“‘可以’吗?”盖勒特的嗤笑声听起来近乎嗔怒,“自从你第一次来到我家,我就想对你做这种事了。”

盖勒特揪住安东的领带重重地向下一扯,指尖划过他颈后汗湿的皮肤,令安东止不住地颤抖。“如果……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安东在他的唇间警告道,“我不确定自己停得下来。”

盖勒特的指尖划过他胸前,安东能感觉到魔法带起的一阵微风拂过自己的身体,纽扣自行打开,一双温热的手贴上了他赤裸的脊背,似乎在提醒安东他们早就过了可以回头的路口。他发出一声惊讶的轻笑,只可惜他既不会这种魔法,也没有足够的耐性。他扯起Omega的衣领,纽扣在蛮力之下崩裂开来,终于将他渴望已久的身体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当几个月间出入于他梦境间的人,此刻真实地在他眼前铺展开来,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想象力有多么匮乏。

安东的双手终于——终于得以触碰Omega柔软的胸部,感受掌下火热的肌肤。他迫不及待地埋头轻咬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所在。浓烈的信息素的气息弥散开去,Omega在枕头上折起脖颈,高高地弓起身体,他敏感得简直和发情期无异——并不是说安东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他忍不住想象对方先前在发情期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自己。

即使在Omega不安分的手指和好听的呻吟声的撩拨下,安东还是提醒自己花时间好好享用躺在他身下的人。他往下挪动了一些,然后将自己的鼻尖埋入Omega的双乳之间,用脸颊磨蹭、按揉着那对微微隆起的软肉。

Omega的呻吟变得愈发急切了,他的指甲嵌入安东的后背,但安东忽略了从Omega喉咙里发出的所有惹人同情的声音,继续享受着被牛奶和小豆蔻的香气环绕的欢愉,直到一双手揪紧了他的头发,将他往上拉。安东顺着Omega光滑的肌肤一路向上,亲吻品尝着对方的味道。当他将自己的唇印上对方的脖颈,揪着他头发的手指瞬间收紧,疼得他呼吸微滞,但他从盖勒特的唇间逼出的呜咽声是物超所值的报偿。

“Alpha……”盖勒特呻吟道,“求、求你。”

如果是在任何别的情况下,安东都会为了再听一遍这句请求而有意拖延,但他自己此刻也已经箭在弦上了。他等得太久了。

Omega一边在他的身下不安分地扭动着,一边解起了他的裤带。安东再次将脸埋入盖勒特的胸膛——依旧流连于那处的温暖——同时快速地褪去了自己身上仅剩的衣物。Omega不断地将他拉向自己,不想让他们的身体脱离彼此的温度,这为脱衣增添了不少难度。

安东的唇终于开始向下探索了,他一丝不苟地在途径的火热肌肤上留下一道道湿润的吻痕。盖勒特一手勾着他的脖颈,一手捏着他的手腕,引导他舔舐和爱抚的路径。

当他从身侧一路吻至大腿,单单避开了Omega最需触碰的所在,盖勒特再次唤道:“Alpha……”他的嗓音沙哑,浸润着欲望,然后又在安东的犬齿陷入他胸口的软肉时变调为一声尖锐的呻吟。他在那形状完美的乳房上留下了一道惹眼的伤口,有小滴的血液渗了出来,又被他小心地舔舐干净。

他的双手抚过盖勒特的身侧,引得他在自己身下挣扎扭动起来。但他紧紧掐住了Omega的胯部,让他一时动弹不得,就好像在彰显自己才是主导的那个。

当然,他知道这只是他的幻觉——他早就失去了控制。他不可能停下,他会为了再听到从盖勒特口中发出的细小吟哦而不顾一切。他毫不客气地捏住身下人的臀肉,两根手指探入缝隙之间,再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湿透了——和他们身下的床单一样。

安东坐了起来,粗重地喘息着观赏了一秒他面前的美景。“翻过去。”他命令道,无法再维护任何礼貌的假象,但Omega没有对他的粗鲁表示抵触,而是迅速地照办了。盖勒特塌下腰,分开双腿,将他急需照顾的部位送到安东的面前。安东毫不客气地捧起送到面前的珍馐,掰开他的臀瓣。光是看到Omega湿润的穴口殷勤地为他打开,就让他感到小腹发麻,仿佛全身的血液向下涌去。

他俯下身,让自己的舌头钻入那热情似火的入口处,品尝从对方体内不断沁出的液滴。这样的关照显然不是Omega意料之内的,盖勒特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当安东把舌尖推入更深处,他挣得了一声动听的啜泣,包裹着他舌头的甬道肌肉微微痉挛,更多的润滑液源源不断地涌出体外。

安东稍稍撤身,但他没有继续浪费时间,而是让自己的性器对准了对方的穴口,然后一举插入到最深处,力量之大几乎让床铺都发出一声痛苦的吱呀声。Omega 的身体紧致得过分,尽管不在发情期,但反应也格外强烈。安东不禁怀疑在他的Alpha之后是否还有人上过他的床。他喘息着抽出阴茎到只余头部埋在对方身体里,然后再次整根没入。

他开始有节奏地律动了起来,确保让他的Omega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每当他们的身体伴着惯性撞击到一起,盖勒特总会发出破碎的啜泣,简直就像是安东在伤害他一般——安东确实会感到担心,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毫无保留地迎向他的动作的话。

他能听到盖勒特在伴着他的动作低低的呜咽着什么。当他凑近,他能听到他在喊Alpha。

“叫我的名字,盖勒特,”他要求道,倾身吻过Omega的脊梁,“叫我的名字。”

“啊……”一个特别大力的顶弄让Omega发出了一声响亮呻吟,他哆嗦着唤道,“安、安东。”

Alpha满足地将吻印上他的肩膀,一只手探向他身下,握住他的阴茎,伴着自己抽插的频率套弄起来。

身下人颈间的发丝在颠簸中向两边散开,露出其下的结合腺,一道艳红的疤痕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惹眼。安东从背后拢住Omega的身形,开始了小幅但高频的抽插。他知道自己无法坚持太久了,他的结已经开始膨胀了。

安东让自己的舌尖拖曳过Omega的结合腺,问道:“可、可以吗?”

当盖勒特在呜咽声中点头,身前身后的双重刺激让他的呻吟声变得越来越高昂,然后骤然平息,他绷紧的身体一动不动,只剩下肌肉无法抑制的颤抖。安东感到自己的性器被死死绞紧,他几乎来不及将自己的结挤入对方的身体便跟着释放了出来。

他的鼻尖蹭过Omega的脖颈,循着气息找寻到他的结合腺,然后张口重重地咬了下去。脆弱的皮肤被轻易地咬破,铁锈和陌生Alpha的气息同时充斥了他的口腔。他震惊地意识到,他无法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另一个Alpha——比他还要强大的Alpha——曾经留下过的标记。他讶异地撤开身,看着眼前的伤口淌出鲜血,原有的标记却鲜活如初。

他覆盖标记的尝试失败了。

然而,他们的身体此刻依旧被结绑定在一起,他的Omega也依旧闭着眼躺在他身下,甜蜜地颤抖着,他的头扭向一边,好让自己得以呼吸。安东小心地让他们侧躺下来,用一条手臂绕过盖勒特的身体搂住他,让Omega的后背贴近自己的胸口。他为Omega细细舔去结合腺上的血迹,提醒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人依然包裹着自己的体温上。

“瓦伦汀(情人)。”他听到Omega喃喃道。

安东困惑地皱起眉头。“没错,今天是圣瓦伦丁日。”

“不,我是说,瓦伦汀是个好名字,你不觉得吗?”

他没有答话,只是在寂静里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然后他在盖勒特的耳边用陈述的语气质问道:“他还活着。”

Omega沉默了几秒,然后平静地承认道:“我想是的。”

“你撒谎了。”

“你现在知道了。”盖勒特扭过头,依然敏感的身体因为牵扯到体内的结而微微发颤,他将沙哑的嗓音提高了一些,“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的。你现在可以走了。”

安东皱起了眉头。“你相当聪明,盖勒特,但请不要假定你知晓我所有想要的东西。”

盖勒特的视线在他的双眼之间游移,就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打算留下来?”他不确定地问道。

安东将鼻尖轻拱对方的颈窝,用闷闷的声音说:“如果你允许的话。”

好一会儿后,他才终于听到一声含混的咕哝:“随你。”

他脑内仍有无数的问题,但Omega的呼吸已经变得舒缓了起来。他显然太过疲惫,仍然含着安东的性器就已经睡了过去。他摸索到了盖勒特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贴在他的胸前。但安东不敢入睡,既是因为包裹着他的结的热度太难忽略,也是因为他害怕自己睡着后乱动不小心伤到盖勒特。

于是,他等到自己的结完全消退之后,才小心地滑出了对方的身体,然后又往盖勒特的身边挪了挪,才在那令他欲罢不能的气息中陷入了无梦的沉眠。

*

当他们被婴儿的哭闹声惊醒时,窗外的天已经快亮了。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两人都一哆嗦坐了起来,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安东抱歉地看着盖勒特胸口干涸的血迹、自己留下的吻痕和咬痕,还有身体各处的淤青。盖勒特活动了一下胳膊,轻轻揉搓着自己的胸部,安东估计他这会儿的不适并不仅仅因为自己的不小心。

盖勒特快速地起床穿衣,然后直奔育婴室。安东跟着他爬了起来,在门口探出头,悄悄地望向对面房间,看着Omega急匆匆地查看宝宝的状况。盖勒特还未靠近,小家伙已经把双手举到了半空中,哭着要求抱抱。

盖勒特熟练地抱起了他,将他抱到胸前,一边引导他喝奶,一边向婴儿床边的一张椅子走去。不料,小蜜蜂却突然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哭声化作了不舒服的呜咽声和气呼呼的哈气声。这让盖勒特几乎抱不住他,他慌忙将宝宝放回了小床里,以免不小心摔了他。小蜜蜂当然是刚被放下就毫不客气地嚎啕大哭起来,他揪紧了盖勒特的衣领不撒手,却在Omega再次尝试抱他的时候又挣扎起来。

Omega看起来也难得地有些手足无措,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就幻影移形了。安东不敢插手,但盖勒特消失的几分钟内,听到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还是让他感觉心疼不已。

当Omega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湿着,脖颈里搭着一条毛巾。当他这回再次抱起孩子时,小家伙没有再抗拒,而是立即攀附住他,很快就摸索到了位置,贪婪地吮吸起来。盖勒特小心地坐到了他的椅子里,轻柔地爱抚着孩子的后背。

安东也收拾好了自己,又一次靠上了育婴室的门框,欣赏着这安详的一幕。盖勒特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穿戴齐整的Alpha。“你准备要走了吗?”他问。

安东微笑着摇摇头。“我去买早餐,”他说,“玛德琳,对吗?”

盖勒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点了点头,目光回到了小蜜蜂的身上。“柠檬味的。”他轻声说。


2 responses to “Sehnsucht”

  1. 绮绿 Avatar
    绮绿

    好经典的,未亡人和涉世未深刚刚成年的男子形象。已经有经验的盖盖,对这种小alpha直接欲擒故纵的降维打击了,怎么会有他看上的a拿不下的可能。伪未亡人好涩,哈哈哈(邓:我怎么就被死亡了呢🥺🥺)(快进到抢抚养权和不敢置信的家族秘密(小蜜蜂应该还是知道东不是亲爹的….相信他的敏感)

    1. moinmoin Avatar

      哈哈心甘情愿接盘的东东决定一边认真当奶爸,一边认真工作,最后成为巫联会主席——这是什么爽剧编排hhh
      他也不亏呀,至少占了一个V。。。